【TF】喜欢你 18
Chapter 18
客厅里剩下不二和彩菜两人。
在不二的印象里，手塚的母亲是位非常温柔和蔼的女性。现在的手塚彩菜并没有颠覆这种认知，但由于涉及到家中唯一的独子，彩菜此时彻底地表现出了一位母亲的捍卫姿态，她的那种母性的柔和，此时变为咄咄逼人的侵略性气场，不二被这种感觉压迫得有几分透不过气来。
“坐下吧，站了这么久，不难受吗？“原本亲切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虽然是关心的话语，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不二犹豫了一下，但考虑到自己的腰确实很痛，不适合逞强，于是还是坐下了。
彩菜坐在不二的对面，包裹在一身黑色套装中的妇人，眼神冷冽，让不二深刻地感受到她的确是手塚国光的母亲。
“不二君，我和国光的爸爸连夜从法兰克福赶过来，不是为了打太极的。就让我单刀直入吧，你和国光，已经在一起了吗？“
如果说刚刚那种不明不白的气氛让不二感觉到尴尬的话，彩菜的直接反而让不二觉得更为自在一点。
迎着彩菜审视的目光，不二点点头：“是的，我和手……国光，已经如您所见，在一起了。“
妇人的目光一闪，几分厌恶和憎恨控制不住地泄露出来，察觉到这种恶意，不二的后背禁不住地发凉。
“不二君，既然你身为男子，也就不需要国光负起什么责任了。我相信你们既然能够在一起，应该互相之间都是有感情的，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可是国光他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过什么所谓的承诺，但我相信你脑子足够清楚，你们之间，是不受法律保护、没有契约关系的，硬要绑在一起，最后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不二耐心地听完，他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眼中锐利的冰蓝深处浮动着隐隐微光，像淬了毒药的锋刃。
平时总是满面笑容的人，一旦拿掉了微笑的防具，真实的姿态却是冷酷得吓人。
“您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彩菜冷冷地吸了一口气：“我的意思只有一个，离开国光，对你们两个都好。“
不二不动声色，安静地坐在哪里，是一匹优雅的豹，全身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张力。
他淡淡地开口：“您认为，好在哪里？请指教。“
彩菜似乎是想要站起来说什么言辞激烈的话，最终看着不二那一副冷淡的样子，还是忍住了，尽量用了一种较为和缓的口气。
“既然你想要我说出来，我也不拐弯抹角。国光他虽然拿了不少的冠军，但他现在毕竟已经退役，将来是要靠形象赚钱养家的，如果跟你在一起，他将会受到公众的非议，甚至会遭到别人的唾弃。国光好不容易才得到今天这一切，你忍心让他都失去吗？还有更重要的，国光将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也没有兄弟姐妹，万一你有什么差池，你狠心让他年老无人送终吗？放弃了国光，不二君你还可以有大好的前途，但你们在一起，国光的人生就会从光明堕入到黑暗里，你为什么不为国光想想呢？”
不二几乎想笑，事实上他也真正笑出来了。然而这是他相当少见的，带着嘲讽的笑容。
无视妇人的恼怒，他轻缓、而又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真没想到，作为母亲，您会这样看待自己的儿子。手塚所享有的这些美誉，都是他这些年自己辛苦争取回来的，任何人都无法剥夺，即使是我。可能会有人不理解我们，会嘲笑我们，但我相信，手塚身上的光芒，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被掩盖，人们尊重他，是因为他本人，他的毅力，他的意志，他传递出的坚强的信念，这些闪闪发光的地方，远不是一个同性恋人的我就能抹灭。而孩子，我很遗憾我的确不能为他带来一个孩子，但我会让他得到一个最好的能共度一生的恋人，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他幸福。如果我真的没有这个福分能陪他到最后，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回忆，会永远地陪伴他。和我在一起，他不会陷入黑暗，我会让他的人生更加光明。“
不二说到后面，语气开始急促起来，说到自己有可能不能陪伴手塚到最后的时候，尽管仍然努力保持着吐词清晰，然而眼眶已经开始酸胀，他垂着眼，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对面的彩菜似乎没有动静，不二也没有抬眼去看，微阖双目，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然后，他听到彩菜，手塚的母亲，用仿佛突然苍老了好多岁的、十分疲惫的声音，慢慢地说道：“所以你是不愿意离开他了？如果我说，你们一定要坚持在一起的话，我和国晴就会和国光断绝关系。即使让国光失去他的父母，你也认为没有关系？”
一个母亲，把她最深的绝望，展现在他面前。
好像是自己把她逼到了绝境。
不二觉得自己似乎要撑不住了，他猛地抬起双捂住双眼，眼泪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他觉得万分地委屈。
为什么手塚的妈妈要如此心狠？真的要逼他做出这个抉择吗？
眼前浮现出多年前，在手塚家做客的时候，曾经其乐融融的场景。彩菜妈妈笑容满面地让他多吃点菜，他和国一爷爷愉快地交谈养仙人掌的心得，以及跟国晴爸爸聊起自己去过的地方、拍过的照片，还有一起调侃手塚的面部表情坏死症，手塚就无奈地对着这些孩子气的家人皱眉头……
不二不忍心，他真的不忍心为了自己，手塚要面临众叛亲离的局面。
那可是手塚的父母啊，在手塚最艰难的时候，不应该是站在他身后的人吗？
不二的内心开始动摇。
可是，放弃手塚，哪怕只是想到一点点的可能，他都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碎成了粉末。
放弃，就是这样的感觉？
曾经的手塚，就是用这样的心情，看着自己和别人在一起？
泪水迷蒙了双眼，但似乎可以看到，那个夜晚，握着他的手的手塚，眼中有种破釜沉舟的决意。
——“你听，自从认识你起，这里的每次心跳，都是因为爱你。”
不二抬起头，眼泪满溢不止，他几乎看不清面前彩菜的表情。
“伯母，你们真是狠心的父母呢……”
可是，我不舍得……
“抱歉，我不能离开手塚。你们舍得让你们的儿子为难，但我不能。因为离开我，手塚会心碎，我不舍得他再为我心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