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窗的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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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F】朝花夕拾(End)


为了腿子的生日又扒出一篇现在看起来就是羞耻play的05年写的旧文……

哪怕是黑历史也要勇敢面对!

部长生日快乐,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爱你!笔芯❤

 

朝花夕拾

 

I.

手塚国光从澳大利亚回到了日本。 

此次回来的目的是要签约迹部财团的形象代言人,前几天迹部打电话过来,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恩威并施,终于说动了手冢。  

现今世界网球男单排名第七的日裔年轻选手手冢国光风头正健,在澳网开始前两个月他从俱乐部得到了一个月的长假。于是避过当地媒体,也没有知会日本方面,手冢坐迹部派来的专机暗中回了国。  

 

“呵,本大爷看中的人,没有一个是逃得掉的。”  

在帝国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手冢与迹部见了面。商谈的是签约事宜,迹部似乎为能请到出了名的冷面冷心人手冢国光出任形象代言而感到洋洋得意。  

五年没有回国,透过帝国大厦玻璃窗看到的东京夜景与昔日相去无几。然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城市,歌舞昇平繁华如梦的罪愆之城,却仿佛隔年的旧电影,剥离了荣华的往昔,渐渐苍白得只剩下怀念。  

手冢漫不经心地听着迹部鼓吹他近年来为多方赞誉的发迹史,如何维持强大的迹部财团昨日的辉煌并扩张到今日世界的规模。  

末了,趁着迹部停下换气的当儿,手冢问:“秀够了没?”  

迹部“嗯哼”一声,心满意足地回答:“够了。”  

 

今日聚会毕竟是公事,签完合同,迹部跟手冢约好改天以私人身份请他吃饭。  

 

“要不要帮你约青学那一伙人,本大爷就知道你没有他们现在的联系方式。”  

迹部看似无心却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手冢进餐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们怎样?”  

五年没有联络,也没有参加青学的任何聚会,对于曾经的那些好友,手冢感到愧疚。  

“还好吧。”迹部姿势优雅地叉起一块牛排,“河村的寿司店办出了名堂,生意不错,大石跟菊丸合伙开了一家服装店,越前的情况你是清楚的,乾、海堂和桃城的现状估计你要自己去问他们……”  

顿了顿,迹部手上的牛排翻了个个儿,七分熟的肉隐隐现出血丝,他沉默一下,说:“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你……”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打断了迹部的话,他转头问旁边的服务生发生了什么事。  

服务生跑去出看了一会儿,回来说是某个报社鲁莽的小记者要进来采访隔壁的大人物,被警卫拦在了外面。  

 

迹部和手冢在里面听到一个男人的嚷嚷声,说我们是XX报社的记者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这地方是不允许记者进来的。”迹部皱着眉头说。  

 

“呐,行了,加藤。这么大声会影响到别人。”  

蓦地,他们听到一个熟悉的温煦如春风般的声音。  

“你好,我是XX报社的记者不二周助,由于事先已经跟洋本先生约好,所以烦请您进去通传一声。这是我的名片。”  

 

手冢浑身一颤,抬起头来看迹部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周助。”  

听到迹部很亲密地跟不二打招呼,手冢很疑惑他们什么时候熟到可以叫对方名字。  

“今天推掉跟洋本议员的采访,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  

“小景你总是这样自作主张,什么人能比工作重要……”  

 

听上去似乎是不太情愿地,不二跟同行的小记者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就跟着迹部向这边走来。  

 

进门伊始,迹部说:  

“我来介绍,这位是大名鼎鼎的职业网球选手手冢国光。”  

继而他露出诡密的微笑:“手冢,这位是谁,我想我不必多做介绍。”  

 

II、  

迹部的话像惊雷一样炸开。  

闻言,手冢冰山一般的外表出现了裂痕,他惊讶地看了看迹部,又看着不二。  

而后者,正挂着他十几年如一日的招牌笑脸,非常恭敬地向他鞠了个躬。  

“手冢先生您好,对您大名久仰。”  

站在迹部身边的不二笑容很乖,他们都已经是二十来岁的成年人了,但不二和五年前相比他却几乎完全没有变化。这些年他似乎一直没有长高,看上去小小的,下巴尖削,让人疑心他有没有好好吃饭。熟悉的眉眼弯成一弯新月,栗色的头发稍微变长了些,已经越过了肩膀,脸部的轮廓一如既往地圆润柔和。  

 

手冢冷静地向不二回礼。迹部好笑地看着这两个昔日的好友用陌生人的礼节互相问候。  

“手冢,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周助他失忆了。”  

 

“真是抱歉,”不二的笑容有些暗淡,“小景和其他朋友都跟我提过以前和手塚先生的交情,但很遗憾,我似乎不记得手冢先生了。”  

 

“啊,”手塚按捺下心里的震惊,语气温和地对不二,“是我应该说抱歉,我没有跟你保持联系,连你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直到现在才知道……”

 

三人重新就坐。  

进餐期间,手冢一直保持其从刚进门到现在的状态,尽量不去看不二,也尽量不去想不二的事情。  

迹部倒是知趣地没有开口调节气氛。他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切割着自己盘中的牛排,看似很享受目前的诡异状况。  

 

午餐结束后,迹部提出送不二回家,不二笑道:“不必麻烦小景。我自己回杂志社就好。你还有其他事忙吧。”  

手冢在一旁开口:“迹部你可以回去,我来送不二。”  

 

闻言,迹部嚣张地摆了摆手:“罢,不影响你们互叙记不起来的同窗情谊。”  

摸摸不二的头,像对待心爱的宠物一般:“放心,这位手冢先生不会把你拐跑的。”  

 

手冢黑线,不二依旧眉眼弯弯,笑得很乖的样子。  

 

等到迹部离开,两人独处,不二突然抬起头对手冢说:“手冢先生,我们以前是朋友对吧?”  

手冢扶了扶眼镜:“从本质上来说没有错。”  

“那……”不二看上去似乎难以启齿,“能不能请手冢先生多告诉我一点我以前的事呢?”  

 

手冢的思考能力停滞了一秒钟,恢复正常后,他说:“为什么不去找菊丸?”  

“英二?”不二张大眼睛,“我问过他,他也说了一些事。可是……”  

“可是什么?”  

不二狡黠一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所说的,不是真正的自己。”  

 

III、  

手冢启动车子的引擎,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不二自觉地绑好安全带。  

 

“不二,”手冢冷静地说道,“我不是心理医生,因此我不知道对一个人失忆的人应当从哪里开始帮助他进行回忆,交谈间应当掌握哪些技巧,我只能如实地反映现实。”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看不二,但他感觉得到不二侧过头来看着他。  

“所以你不能抱着这样的期待,依凭我告诉你的事就能恢复过去的记忆。”  

 

不二点头,声音中带点笑意:“我知道。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过去的朋友……现在认识了手冢先生后一个人都不少,我只是纯粹好奇想了解一下过去的自己罢了。手冢先生不需要有任何压力。”  

 

说完,不二不确定自己是否见到手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似微笑的表情。  

 

“我同意你的想法……”手塚看向不二,凝视的目光中带了点别的意味深长,“这也许意味着……一切都能够重新开始。”  

 

 

不二的杂志社坐落在东京最繁华的大道。眼看快到街口,不二招呼手冢停下来。  

“呐,谢谢手冢先生送我。”他解开安全带,下车。  

 

“不二。”  

突然听到身后叫唤,不二回过头,看到手冢通过摇下的车窗望着他。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接受你的独家专访。”  

 

没等不二反应过来,车窗已经阖上,车子启动扬尘而去。  

 

他目送银色的BMW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另一个街道拐弯处。不二脸上浮起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真是有意思呢,手冢。”  

 

 

晚上回到家,手冢打开手机,收到迹部发来的短信,里面有大石他们的联系方式。  

几天后,手冢约了当年的青学正选在河村寿司店聚餐。  

除了越前依旧在美国打网球不能来之外,其他人几乎都到齐了。  

 

“唉,不二怎么又迟到……”菊丸频繁地看表。  

大石老好人看看手冢,又看看菊丸:“其实还没到约好的时间,是我们来早了……”  

“可是只剩下两分钟了……”  

 

“菊丸,”手冢冷冰冰地开口,“即使只剩下两分钟,他也一定会及时赶到。”  

 

在菊丸还未被手冢这话的台风尾扫到的短暂几秒钟内,不二拉开和式门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承蒙部长大人信任,定不辜负所望。”  

 

“不二……”菊丸做势要扑上去,被大石一把拉开,拎到身边坐好。  

 

手冢点头,果然私下里只见过两次面,把过去的恶劣事迹一说,乖宝宝就很配合地恢复了本性。  

 

“吶,手冢,”不二在手冢旁边坐下,“关于你承诺过的独家专访,我已经定好了时间。”  

他展颜一笑:“到时请准时赴约。这个月的24日。”  

 

手冢看了看窗外飘着的十二月的雪,天气预报说这场雪恐怕会下到明年。  

于是他心情愉快地答应了不二的邀约。  

 

IV、  

毕竟事隔多年,再聚大家都多少有点拘谨。仍然没人敢同手冢开玩笑,仿佛他还是青学网球部的部长,做错了事就要被罚跑圈什么的。  

 

气氛略显尴尬,连一向活泼的菊丸也调动不起大家的情绪。手冢大概猜测到是因为自己太严肃造成冷场的缘故,他正想随便诌个理由向大家告辞,被不二拉住袖子。  

 

那个温润如玉的人朝他调皮的眨眼睛,示意他好好坐着。  

 

曾经的36花组飞快对视一眼,不二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手冢不禁担心这两只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花招来折腾他们,比起刚才,更觉有提前离开的必要了。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菊丸可能是兴奋过头,一只脚踩上桌子,成功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不过可怜放在那张桌子上的寿司估计是没人敢碰了,正伸手向星馒的海堂一脸要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  

 

“大家应该听过,真心话大冒险!”菊丸伸开双手,“难道我们相处的那段时间,你一直都没有一点遗憾吗?难道你没有一句隐藏在心里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来的真心话吗?”  

 

众人抬起头很迷茫地看着菊丸。  

 

“通过这个游戏,我们能加深彼此的了解。总之是很好玩的一个游戏啦,你们要不要玩?”  

 

大家面面相觑。  

 

不二微笑地站起来为菊丸打圆场:“英二说得太抽象了,我来解释一下规则吧。一会儿我们抽签,按签上标的顺序坐好。抽到第一支签的,比如我吧,就问我下面那位——比如英二一个问题,一定要如实回答,如果大家觉得某个人回答得不真实的话,要接受惩罚的哦。”  

 

在座的高智商人群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规则很简单,似乎觉得这个游戏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反应,不二点了点头,向英二使了个眼色:“那我和英二来示范一下吧。英二,你最喜欢什么?”  

 

菊丸蹦蹦跳跳地回答:“不同口味的牙膏!”  

 

不二微笑:“过关,这显然是事实。规则都明白了吗?明白了的话我们就抽签开始吧。”  

 

 

经过抽签,座位分配如下:  

 

大石——海堂——菊丸——桃城——乾——手冢——不二——河村。  

 

率先发问的老好人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他挠了挠,似乎想不到问什么问题。不二坐在他对面,亲切鼓励道:“没关系,随便问什么都可以。”  

 

大石犹豫了一阵,问海堂:“为什么海堂一直要带头巾呢?”  

 

海堂猛地红了脸,一转头,发现大家都很好奇地看着他。似乎这也是青学众人一直以来的疑问。  

 

“其实,其实就是觉得戴上头巾会比较与众不同,会比较帅一点……嘶~~”说着说着海堂的头几乎要埋到桌底下去了。  

 

菊丸很不客气把他从桌下面拽出来:“海堂海堂,该你提问了NIA~~~”  

 

海堂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问:“菊丸前辈对自己的发型和冰帝的那个迹部景吾一样有什么看法?”  

 

菊丸愤怒地挥拳:“不公平啊,明明是我先出场的,结果却被抢了人气,是迹部景吾抄袭!抄袭!”  

 

不二“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接下来——  

 

菊丸:“桃你一顿可以吃多少个汉堡?”  

桃城:“正常情况下二十个吧,如果越前在可以吃到二十五个。”(-_-||||||||有竞争才有动力)  

 

桃城:“乾前辈,能不能透露一下乾汁的配方?”  

乾:“八角虫一只,蚯蚓三条,大蒜若干,黄连三两,牛黄二分……”  

众皆倒地不起,无人敢追究其言真伪。(其实,除了恶心了点,个人认为,还是不乏营养的。)  

 

乾(掏出DATA本):“手冢,你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手冢(面无表情):“红色。”  

乾奋笔疾书ing。  

不二:“红色?没想到手冢君这么热情哪……”  

手冢黑线。  

 

手冢(继续面无表情):“不二,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不二(轻笑):“没想到手冢君关心这样的问题……我想我大概是喜欢手冢君这种类型的人吧。”  

全场肃静。  

不二:“大家认为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众人的心声:其实我们根本就无法判断你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  

 

不二(困扰状):“隆桑,你觉得刚刚手冢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呢?”  

河村(汗):“…………………………”(我怎么知道……TT)  

答不上不二问题、又来不及瞎编一个的老实人不得不接受惩罚,去厨房拿了一大盒馒鱼寿司以飨众人。  

 

游戏继续。  

 

河村:“大石你为什么要留那两撇刘海?”  

大石:“自己第一次理发的结果……后来是出于习惯。”  

 

大石:“海堂国中时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海堂(红脸):“有的……”(嗯,其实这样回答也算是一个答案)  

说的时候偷偷瞟了乾一眼,后者露出两排白牙阴森森地笑。  

 

有大石开了先例,后面的问题越问越隐私。  

 

海堂:“菊丸前辈中学时大概被多少个女生表白过?”  

菊丸:“数不清了NIA……应该有几十个吧,我不清楚耶。”  

 

菊丸:“桃你喜欢越前哪一点?”  

桃城(喷血):“谁说我喜欢越前那小子了?本大爷喜欢的是身材超火辣的美少女好不好?”  

大家的眼神一致表示怀疑。  

桃城饮恨当众演唱花腔女高音。  

 

桃城(有气无力):“乾前辈喜欢过多少个人?”  

乾(一本正经):“让我数数……”  

海堂怒视。  

乾:“啊,其实只有一个……”  

桃城当即下定决心下一问题问出那一个人是谁。  

 

 

乾(镜片反光):“手冢,请一定要如实告诉我,你现在喜欢的人是男是女?”  

这个问题太出乎意料了,以至于大家都目瞪口呆。  

不得不佩服一下乾,这种问题居然都能问出口,而且对象还是手冢。甚至连不二都产生了好奇,他饶有兴致地看向依然保持冷静的手冢。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可是天不遂人愿。  

这时门口传来引擎声,拉门被打开来,迹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拉起不二:“周助,到时间回家了。”  

不二挣扎:“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还要按时回家。”  

迹部不屑地哼一声:“如果不是淑子阿姨还有你那宝贝弟弟请我帮忙照顾你,我也不想把你当小孩子看。”  

听到是母亲和弟弟的指令,刚刚还激烈反抗的不二突然就安静下来,乖乖跟众人道别,跟在迹部身后上了车。  

 

乾看向手冢:“不二走了,恐怕你也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了吧。”  

手冢点头:“是。”  

乾并不显得失望:“没关系,我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他举起桌子上的一杯清酒:“来,手冢,我敬你一杯。”  

 

V、  

天气预报说得没错,这场雪真的纷纷扬扬下了一个多月。直到平安夜也没有停下来的兆头,人们都筹备着过一个白色圣诞节。在这个所有人都往家里赶的晚上,手冢离开家,驱车开往不二给他的地址所在处。  

说是公事,但手冢再熟悉不过短信上的那个地址。  

五年前他曾无数次去过那个地方。  

不二的家。  

 

远远的他就能认出来不二房间的灯光。蓝色的窗帘挂了多年也还没有换。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养仙人掌,这样的天气,是没办法把它们搬出来晒太阳的。  

手冢慢慢地行驶着,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  

他来早了一分钟。院落里积了厚厚一层雪,但通向车库的小道上积雪已被扫清。手冢停了车,从副座上拿了一个袋子和一束玫瑰,按下不二家门铃的时候,他听到屋里面七点钟到的报鸣声。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门被打开,出现不二熟悉的笑脸。 

“真不愧是手冢,来得真是准时。”  

手冢递上花和礼物。不二一瞬间愕然,复又微笑:“妈妈和姐姐都去了巴黎过圣诞呢,我会向她们传达手冢君的心意的。”  

手冢一字一顿:“不二,这花不是送给你母亲或者是你姐姐,是送给你的。”  

不二装傻不成,只得无奈地接过花束:“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玫瑰,手冢有心了。”  

他侧了身,让手冢进屋里来,然后去找了个花瓶把花插上。  

不二拿出的花瓶,瓶身凹凸不平,有流苏花纹,摸上去大概手感很好。手冢的眼皮微微地跳了一下,他记得非常清楚,这是他们一起在一家专卖意大利工艺品的铺子里买的。  

除了这束玫瑰,还有姬百合、紫罗兰、天堂鸟,等等等等,曾经在这个瓶子里盛放过。  

手冢不禁喃喃自语:“你肯定不是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玫瑰。”  

不二回头:“嗯?手冢你刚刚说了什么?”  

然而当他接触到手冢的眼神时,不二认为自己还是不要知道答案比较好。  

 

二人同时很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双目相接的时候,不二下意识想移开自己的视线。  

“手冢,你先等等。我把做好的晚饭端上来。”  

手冢一瞬间讶然:认识这么多年,他不知道不二竟会做饭。然而不二奇怪的味觉仍记忆犹新,手冢稍稍犹豫,盛情难却,但现在是否保命要紧?  

 

正踌躇间,挂着一脸天使微笑的主人已把菜端上了桌。  

出乎意料的正常,虽然都是家常菜,但不二显然在造型上颇费了一番功夫,几种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肉菜本身也摆放得极为精美。最令手冢长舒一口气的是,似乎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调味品,饭菜的香气使他顿觉胃口大开。  

不二有些紧张地观察手冢的表情,发现他嘴角上挑似乎要露出一个微笑,不禁十分释然。  

“刚恢复记忆那几天被家里人当重点保护对象看护,关在家里无聊得很,所以就让妈妈教我做了几样菜。”一抹浅浅的红晕飞上不二的双颊,天才说到自己最薄弱的家政,似乎有些微的羞赧,“开始是做得很失败,不过失败了几次后也稍微能拿得出手了。本来不想献丑,但是今天平安夜,所有酒店餐馆的座位都被订满。是我的错,事先没考虑到这点,所以只能委屈一下手冢君。”顿了顿,不二仰起头,向手冢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虽然也许比不上外面厨子的手艺,但也是我一个下午的成果,不知可否赏脸?”  

这样的不二,仰着头嘴唇微张、稍稍期待的模样,让手冢很有冲动把他的嘴唇当成食物。  

不过不过,不能操之过急。  

手冢平抚了一下自己有些悸动的心情,脸上浮现出一个完完整整的微笑,一下子让不二看得愣在原地。  

“我很荣幸。”  

 

虽然没有银制雕花的精美烛台,没有摇曳生姿的朦胧烛光,情调方面稍逊几分。然而有佳人作陪,且是不二的心血之作,这顿平安夜的晚餐在手冢看来还是色香味俱全,非常满意。  

晚餐后不二收拾了桌上的餐具,没能拒绝手冢帮忙洗碗的好意,有点惭愧地看着手冢把洗好的碗盘放入消毒碗柜中。  

“本来是我请客,却要你帮忙。”  

手冢把餐具摆好关上柜门,回过头来对不二说:“不要客气,这本来是我应该做的。”  

短短一句话,涵义百转千回。不二偏了头略觉不妥,然而却想不出什么破绽。不像是简单的助人为乐,普普通通一句“这本来是我应该做的”,再精炼不过,无端端竟横生了许多枝节来。  

不二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引狼入室。  

 

手冢这次拜访的初衷,是赴不二独家专访之约。此时提出邀请的当事人却很没辄。  

客厅里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吊了起来,透过落地窗可清晰看到窗外绝好的雪景,不二家的院子已是白茫茫一片,除了那棵被积雪压弯了枝条的冷冬青。如果他们再年轻一点,也许出去堆堆雪人会是不错的选择。茶几上放了一些水果和糕点,电视开着,几乎每个频道都反复播着同一首圣诞歌。  

这气氛过于家常,以至不二产生错觉,仿佛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的手冢不是外客,而是自家的一员。他紧握了手中的采访材料和录音笔,怎么觉得这时候办公事反而变成了冒犯。  

不二的为难手冢全看在眼里,镜片后的黑色眼睛一丝促狭之意一掠而过。他放下报纸,用最公事公办的口吻对正不知所措的不二说:“不是事先说好了是独家专访吗?怎么还没开始?”  

“啊?嗯,这就开始。”不二突然觉得有一点点失望,什么家庭气氛,什么不是外人,果然是自己错觉么?他来这里是为了公事,对于自己而言,手冢,也不过是个比普通朋友稍微特别一点的人罢了。  

 

手冢有些好笑地看到正向这边走来的不二脸上明显地流露出失望的情绪。只是失忆了而已,就把什么心事都放在脸上,比起以前的高深莫测,现在还真是很单纯哪。  

回国的时候曾以为东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动容的了,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某个人,这五年来一直蛰伏在他内心深处,时不时轻轻啃咬他一下,而现在面对着真实的他,熟悉的气息充满了空气,突然觉得喉咙干涩,眼睛发酸,一种名为怀念的情绪涌上心头。  

可仅仅是怀念,他知道着完全完全不够。  

必须把他失去了的过去握在手中。  

现在,未来,无论如何再不会放手。  

 

VI、  

五年的记者生涯里,不二周助觉得自己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采访对象。  

被人用那样一种眼神看着,不二有种自己成为待捕猎物的感觉。  

然而他看上去却依旧全无破绽,正襟危坐,认真听他问的每一个问题,稍加思索后,即给出回答。  

不二被盯得不舒服,很有种冲动想摘掉面前这个人的眼镜,看清楚他的眼睛里到底写着什么。  

胡思乱想的不二不觉自己的想法竟脱口而出:“手冢先生,请问你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摘下眼镜。”  

手冢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睐,紧盯着因说错话而一脸懊恼的不二:“洗澡的时候,或者,在我心爱的人提出要求的情况下。” 

他看着不二的目光变得柔和,语调也放慢了:“不二,需要我为你摘下眼镜吗?”  

 

不二惊骇。他万分肯定,自己绝对是惹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之前的几次接触,不过是了解到手冢国光此人的冰山一角。  

这算是公然的示爱么?  

思维突然变得迟钝的不二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表情僵硬地坐在那里。很难使人想到,他曾是那个青学网球部喜爱捉弄人的天才。  

脑海里有个声音轻轻地质问他:“这样的他,不是你期待已久的么?”  

 

见到不二一脸窘迫坐立不安的样子,手冢心情大好,嘴角微微上挑。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来也如此恶劣,能把不二欺负得像现在这样。他脑海里盘旋着某个计划,现在离预定目标更近一步,只要设下圈套,等这只被漂白了的熊乖乖自投罗网。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不二?”  

手冢好心打破僵局,拯救了脸快红成炸虾的天才。  

不二无意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该问的问题差不多问完,还能问的纯属八卦,不属于他要采访的范围内。可是,不问白不问,难得的独家专访耶。不二的眉微微皱起,忘了刚才被黑的教训,和自己的职业道德天人交战中。  

 

手冢继续开口:“不二,有些问题,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会做出回答。”  

这算是鼓励么?  

不二困惑地看向手冢。  

“所以,如果你想问关于我情感方面的问题,因为是你,我不介意把这些透露出去。”  

 

已经不算暗示,分明就是明示了。  

前一秒钟还被手冢耍得团团转的不二突然灵魂附体,唇边勾出微笑:“原来手塚也有这般霸道的时候”  

婴儿蓝的眸子隐隐泛着光。手冢暗叹:果然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我并不是霸道,”手冢摊开双手,“如果不二你现在还想继续问的话,我很乐意解答。”不过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你要考虑清楚。  

“很好,”不二关上录音笔,把手中的采访资料也放一边,“那先请手冢先生回答我们上次聚会没能得到解答的问题,你现在喜欢的人是男是女?”  

手冢微笑:“不二先生你认为呢?”  

不二:“把问题抛给我不厚道啊,我又不是手冢先生肚里的蛔虫。”  

手冢轻轻答道:“你绝对比我肚里的蛔虫更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说现在还不确定的话,也未免太迟钝了。  

不二的笑意从眼睛里蔓延出来,幸福的光彩浮上眉梢。可是如果现在被他吃得死死的,以后恐怕也会一直处于下风。即使是垂死挣扎,也要象征性挣扎一把的。更何况,天才的潜能,还远远没到尽头。  

不二:“请问手冢先生,如果你已有喜欢的人,却为何还有网坛“黄金单身汉”之称?”  

手冢:“我喜欢的人很有个性,我眼下正在追求中。”  

 

说这话的时候,某人漆黑的瞳仁里闪烁着某种诡异的光芒。  

不二回以一个挑眉:“有个性?怎么说?”  

 

“比如,”手冢正经八百,“他偶尔欣赏有空间距离的恋爱。再比如,他像不二先生你一样喜欢玩失忆游戏。”  

 

 

话已至此,手冢清楚,自己此刻正面临最大的考验。不二皱着眉头陷入沉默,空气中蕴酿着暴风骤雨。  

明明是开足了暖气的,但手冢没来由的依然感觉冷。  

他有些迷茫地转头看向窗外,玻璃窗上因为室内外的温差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雾。只见雪花飞扬的影子,还有漆黑得令人感觉惆怅的夜空。  

当年自己离开的那个夜晚,是不是也是这样黑的夜,是不是也下着这样的雪?  

 

沉默半晌,不二才闷闷地开口:“手冢,你这个猜测,十分冒险。”他低头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可我不得不说,即使冒险,它也是正确的。”  

“你怎么知道我并没有真的失忆?”

 

手冢点头:“你低估了我对你的了解。你全身都是破绽。”  

 

不二突然觉得胸口有些窒闷,不是没想到跟他摊牌的情景,可是依然感觉挫败。对着这个男人,不二发现,自己永远没办法真正聪明起来。  

他心灰意冷地把自己陷进那张大沙发里,垂下头,手冢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不二……”手冢试探性发问,“为什么,当初,为什么要提出分手?”  

现在为什么又要,对我开这样的玩笑?  

 

“你不是说很了解我吗,那你怎么会不知道?”不二挑衅般的抬起眼,恶狠狠地跟手冢目光对上。  

“我累了,真的很累。我没办法跟一个一年四季难得几天在我身边的人谈恋爱。但是,你竟然说,‘偶尔欣赏有空间距离的恋爱’,那说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吧?”  

手冢伸手想去握住不二的手,被不二不耐地甩开。  

“对不起,我知道这是我不好。那为什么,你要在五年后,让迹部把我叫回国,并对我谎称失忆呢?”  

手冢表情诚恳:“不二,我了解你。但我也很不了解你。我只想知道你确切的答案。”  

 

不二看着他,瞳孔颜色是一种无机质的蓝。这种冰冷的眼神让手冢觉得心疼,他不顾不二的躲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还能因为什么呢?”不二叹气,“那一次的分手,我们都明白其实只是一时气话。可是你竟然真的那么狠心离开我那么久。这五年我一直告诉自己,是你抛弃了我,并不是我负你。而且这世上,并不是没有了谁就不可以。”  

手冢听到不二胸腔里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他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手冢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真的能谅解你的。毕竟,很多次你从国外回来,我却恰好被派出公差。不能见面,其实也有我的原因。可是你也不该跟我生这么大气……”  

 

不二伸出双手,环住了手冢的颈项,把他拉向自己:“这五年,很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常常觉得自己这样很没用,本来还想逞强,但我已经等不起了。虽然是我的错,你总得给我个台阶下吧,而且我又不肯定你是不是还爱着我。所以我假装失忆,把你骗回来,让你重新面对我,重新爱上我。”  

把头深深埋进手冢的怀里,想掩饰掉自己已经变得通红的脸色。说这么长一段煽情肉麻的话还真是丢脸。

 

然而在这个人面前,丢脸一点也无妨,表露真实的自己也无妨。

手冢轻轻地、珍惜地捧起不二的脸,温柔地说:“其实我们都有错。但是,”他把不二的手拉向自己的胸口,按在自己心脏的部位,“不二,我想告诉你,你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VII、  

平安夜的雪下了一整晚。  

屋内的温度却很高,被翻红浪,一室生香。  

忙碌着的某两人几乎忘记了时间,直到远处敲响了圣诞来临的钟声。  

人群嘈杂的喧闹声被过滤得极浅极浅。  

不二从手冢身下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这一带住宅区还比较安静,大多数人家都出去过圣诞了。只有覆盖着厚厚一层积雪的地面,冷冷地泛着银光。  

刚刚被过度使用的喉咙此刻发出的声音有些暗哑,不二把眼睛笑成两弯新月,用力在手冢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圣诞快乐,手冢。”  

手冢觉得一辈子也不会比今天笑容更多了。  

他俯下头,轻柔地吻上不二的双眼:“圣诞快乐,不二。”  

 

夜才刚刚开始,但情人之间的甜蜜,远远没有结束。  

 

朝花夕拾,尽管错过了许多时日,毕竟,最后还是没有错过彼此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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