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觉醒（7、8）
7、
手塚从来没有说过这样暧昧的话。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一时脑热，敲下的这行字，有着令人难以拒绝的诱哄哀求意味。
让我看看你吧……
他就这么本能地写了。谁说文字的表达会比话语更冷酷？
一条普通的信息，仿佛带着手塚的温柔和暖意，通过冰冷的对话框，传递给了不二。
于是不二被蛊惑了。
手塚就在外面，想见他，不顾一切地想见。
而阻挡他与他相见的，不过是一面布帘。
不二拉开了窗帘，和楼下的手冢视线相交，还没来得及让喜悦的笑容完全浮现于面上，Omega的敏感体质突然就产生了反应，汹涌的情潮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不二挣扎着爬回床上，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狠狠咬着牙关，任凭欲望像海浪一样撞击着他脆弱的身体，就像一艘快要散架的帆船行驶在暴风骤雨下的深海。
而当终于风平浪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不二出了一身汗，连头发丝都被汗水浸得湿透，他拖着绵软的身躯走进与房间相连的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听到母亲敲门的声音。
“周助你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不二过去给母亲开门，见母亲神色担忧，不由满心懊恼。
但还是强拉出一个笑脸：“妈，我没事。”
淑子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在妈妈面前就不要逞强了。”
不二还是笑，他并不是那么容易示弱的人，此时就算他真想扑进母亲怀里大哭一场，但这只会给母亲徒添麻烦。
家人想尽办法抑制不二身上的Omega特性。由于Omega数量稀少，一时买不到专门针对omega的抑制药剂。不过有的Beta也会有控制不了发情的时候，抑制Beta发情的药物在药店里就能买到。家人给不二备了很多的Beta用抑制药剂，与此同时，由美子利用自己的人脉从国外订购omega可用的药品，可是运回日本需要一定的时间。
让他们稍感安心的是，Beta用的抑制剂似乎真的有一定的效果，不二请假在家休息了一周，自那次之后，噩梦般的经历再也没有再他身上发生。
不二家终于放心，于是第二个星期开始，不二又回到了学校。
一天的开始就是网球部的晨练。
踏入告别了一周的球场时，不二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紧张自己是否能一直保持稳定的状态，以及一会如果看到手冢，他应该说什么。
在过去的一周，他跟手冢完全没有任何联系，他挂掉了手冢打来的电话，手冢给他发来的所有短信、邮件、msn信息，他完全置之不理。
因为只要一想到这个人，他就会觉得心痛。心痛的理由不二并不想自欺欺人，是的，他对手塚有好感，大概从很早很早开始，从他们还是一年级生，在四月的校园里那棵开满了花朵的樱花树下相遇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他曾经对他们的未来有过隐隐约约的幻想和期待，但此刻都已经落空了。
不二提醒自己:趁还没有陷入太深，还是把手冢推得远点吧。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暂时没有发生。手冢早上并不在，据说他一早就去了外校做技术交流，要下午才能回来。
不二甫一出现，就有一圈人围上来对他嘘长问短，每个人脸上都忧心忡忡，表达了对不二消失一周的关怀和问候。不二以招牌笑容作答，亲切地四两拨千斤一一解答。
重新拿起球拍，在熟悉的球场上跑动、挥拍，不二觉得又好像变回了一周前的自己。骄傲的、强大的、自信的不二周助。
可是毕竟还是有不同的，这点没有瞒过眼光比一般人还要敏锐的菊丸。
练习间休息时，菊丸搭着不二的背。
“不二，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
不二任菊丸缠着自己，亲密的身体接触，却没有让他产生任何异常的反应，不二在欣慰于这一点之余，安抚着大猫：
“我不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菊丸从不二背上跳下来，蹭到他跟前，几乎跟他鼻尖对着鼻尖：“不二你瞒不过动态视力第一的菊丸大爷哦。”他用两只手指扯着自己的两边脸颊，“你真的开心时笑容是这样的，”两指上拉，嘴角咧开的弧度加大，“但你现在的笑容是这样的。”手松开，让脸皮垂下来，嘴角微微耷拉。
不二忍不住敲他头，笑骂：“我哪有你笑得这么难看！”
两人打打闹闹，大石在一边叹气，这样的场景，跟过去似乎并无不同。
后来不二想，自己早该意识到，这样平和的时光，不会持续太久。
8、
第三次爆发，是在下午的课间。
3年6班当时刚上完世界史课，伴着教世界史的地中海老头催眠一般的授课语调，40分钟的课菊丸有39分半都在跟周公亲切会晤。而在下课前半分钟内，他又能够好似身体里有一根上得极为精准的发条一般自动醒来，等老头一宣布下课，就变回生龙活虎的菊丸大猫一只。
熟悉的环境让不二放松、懈怠了。不二支肘望着窗外的樱花树，完全不在意自己优美的侧脸落入旁人眼里，成为班上女生们的讨论话题。
然而，就在一瞬间，他感觉到一个冰冷的视线从侧方投来，体内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骚动。
不二心一沉，甚至连菊丸大呼小叫“不二不二，手冢刚刚从门口经过，他刚刚瞪我们的眼神好凶狠”都没有听到。
趁着还没有完全进入发情状态，他想无论如何一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英二，抱歉，下一节课请帮我请假。”
他猛地推开菊丸，匆匆忙忙地扔下这句话，不二没有回头看大猫的表情，就用最快的速度冲出课室。来到走廊上，他迅速地向左右张望，到处都是人。
但是症状越来越明显了，手脚已经有发软无力的迹象。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不二猛冲到楼梯间，迅速迈上了只有几间美术室和实验室的教学楼五层，选择离楼梯口最远的化学实验室躲了进去。
他没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藏身之处，因为刚来得及反锁上门，他就已经浑身脱力瘫倒在地，要用全身的意志力，抵御体内即将抬头要将他整个撕碎的欲望之兽。
意识正在慢慢脱离身体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门锁响动了一下，继而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有人正在开门！
不二像被陈在案板上的鱼儿一般惊得整个身体弓起来跳了一下。因为发情的影响，他的思维变得极其迟缓，只能呆呆地看着门被打开——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进来的人是个身材修长的高个子，不二在网球社的同伴之一，乾真治。
不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太糟糕了，被友人看到了自己此时的凄惨情状。
他浑身绵软得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任自己瘫在地上，张大嘴巴急促地呼吸着。
乾一进门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有种陌生的甜甜的、像奶油蛋糕一样的香味。但并不是非常浓郁，浅浅的一缕，若有似无地飘散在空中。
这难道是Omega的信息素？
接着他听到了人的呻吟声，像小猫一样软软地呜咽着，循声望去，他很快就找到了声音和香味的来源。
映入眼里的景象让他隐在黑框镜片后从来无人见过的双眼倏然睁大。
竟然是不二，他这样是……
只用了几秒钟，乾就明白了不二身上发生了什么。值得庆幸的是乾是一个头脑很好的Beta，不会被乱释放的Omega的信息素干扰，也有足够的理智立刻采取相应的措施。
他迅速把实验室的门重新锁上，快步走到放实验药剂的柜子边，打开，从最顶上拿下一个紫色小瓶子。随后他在水池边拿了个干净的量杯，仔细清洗过后，把瓶子里的液体倒入杯中，走到不二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二，把这个喝了。”
不二被折磨得泪水朦胧，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地睁大眼，断断续续地问道：“这、是什么？”
乾回答得波澜不惊：“抑制Omega发情的药水。”
不二浑身一震，颤抖着双手就要马上去接，但拿不稳，杯子剧烈晃动，几滴液体撒在了他的手上。
乾给他搭了把手，一只手托住不二的后脑，另一只手帮他稳住杯子，直至不二全部喝完，一滴也没有剩下。
入口的液体虽然味道古怪，但就像一道冰凉的泉水缓缓流过五脏六腑，抚慰了不二周身的燥热，让涌动的情潮渐渐平复了下来，大脑也恢复了神智。
乾托着不二，感觉到手下的身体逐渐平静，不再继续颤抖，就把他扶了起来，安置在一把靠椅上。
“还需要喝点什么吗？”他平静地问道，好像一个Omega在他身边发情是经常能遇到的事情似的。
“不用了。”不二哑着声音说，他的头垂得很低。
“那喝点这个，对你有好处。”乾递过来一杯颜色发绿的饮料，液体表面似乎还冒着诡异的泡泡。
不二默默地接过，总算抬起了头。
“乾汁新产品？”
乾笑起来露出一排大白牙：“你试了就知道了。”
属性觉醒并没有改变不二诡异的味觉系统，他一口气喝完。液体入口是暖的，妥帖温暖着他的脾胃，并且有一道草药的香气。
不二露出笑意：“味道真好。”
乾拧开水龙头清洗不二用过的量杯，嘴边勾起一道弧度：“只有你才会这么说。”
乾没有多问什么，就好像不二是个Omege跟网球部几乎所有人都是Beta一样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他泰然的态度让不二觉得很轻松，他捧着杯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实验台上的紫色瓶子，好奇地各种打量，揣测这是否就是乾刚刚给他喝下的能抑制发情的药剂。
忙活完毕后，乾在不二对面坐下，把瓶子推到他跟前：“这瓶你带走，喝完了再找我。”
不二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瓶身，锐利的蓝眸斜睨着乾：“能解释下为什么一个中学的化学实验室里会有这种药么？”
乾答得坦然：“其实是受人之托。我伯父是国家生物实验室的研究员，专门研制Alpha发情抑制剂。你知道，Alpha发情只有Omega才能完全纾解，但自从Omega几乎绝迹，Alpha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国家政要多是Alpha，所以在实验室成立了专项组，他们研发出来的抑制剂据说很管用，而且对身体也没有太大副作用。伯父同意给我一批他们的最新产品。“
不二问：“如果这是针对Alpha的抑制剂，可是为什么对我也……“
乾的镜面诡异地反了一道光：“根据他们实验室的最新研究，Alpha和Omega发情的生物刺激其实是同一种，所以这种药既能够抑制Alpha发情，理论上也能对Omega有同等作用。”
不二琢磨着乾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对Omega的作用未经实验证实？”
乾摊开手：“你觉得呢？如今要找到一个Omega真的很困难。”
不二苦笑了一下：“那你会告诉你的伯父有我这样一个现成的实验品吗？”
乾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不二，你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实验品。“
“谢谢你，乾。”不二把右手放在了左胸口上，“你这句话，对我很重要……”
乾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随后他体贴地转过头，留给不二空间让那双明亮的蓝眸泛上的雾气散去。
不二攒着手里的瓶子，忍不住开口：“你刚刚提到受人之托，那么现在我们学校里有一个发情期的Alpha？”
“嗯。”乾诚实地回答道，“我觉得，你之所以会马上进入发情期，是因为受到了这位Alpha的影响。”
不二猛地站了起来，在实验室里踱来踱去：“所以只要那个人在，我就会随时随地要面临这种状况？”
乾推了推眼镜：“这因人而异。不过就施加在你身上的影响来看，我觉得你和那位Alpha的相配度应该很高，需要格外注意。”
不二鼓起勇气：“乾，能不能告诉我那个Alpha是谁？”
被问者意料之中地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能回答。我向他做过保证。”
不二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真是矫情，身为强大的Alpha，他实在想不出对方有什么不愿为人所知的理由。
“乾，这种药的效果大概能持续多久？”不二冷静下来后，又坐回原来的地方。
“通常情况下，30ml左右能维持10个小时。不过如果Alpha释放的信息素十分强大，我不保证它还能维持同等的药效。”
不二十分无奈：“那我不得不一直带着它了。如果你最后还是不愿意告诉我那个Alpha是谁，我想我只能通过离开这里来避开他。”
然而让不二吃惊地，乾竟然笑了起来。
他勾起一抹暧昧的、在不二看来甚至有些诡异的笑容：“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你不尝试着去接受你命中注定的Alpha呢？我有一种预感，不久后，你们就不会再需要我提供的帮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