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感应 13
Chapter 13
当夜，乾也在不二家里留宿。
他幸灾乐祸地旁观了手塚对着不二束手无策的模样。
下车后，手塚把不二抱进屋，放到床上。不二浑身都是酒气，手塚正想走开给他弄条毛巾擦擦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不二死拽着手塚的手臂，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肯松手，用力之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喝醉了的人不知哪里来的怪力，手塚尝试了半天，最后也只好由得他去了。
“果然还是因为是你的缘故，”乾好笑地看着他们，“不二以前喝醉的时候，从来不这么闹腾。”
乾帮着手塚给不二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就离开了房间，还帮他们带上门。
“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为了让不二能够睡得舒服一点，手塚不得不陪着他躺下。背刚一沾到床，不二就迅速地贴了上来，把头埋进他的胸口，还本能地继续往里钻，一条腿也翻过来搭在手塚的腿上，看样子是把手塚当成了一个大型抱枕。
手塚哭笑不得，被抱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又怕不二埋在自己胸前会闷坏，于是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脸挖出来一点点，以便不二能够呼吸顺畅，再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枕在不二的头下。
至少此刻能与你相依偎。
怀中感受着不二的温度，耳边听着不二平稳的呼吸，手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安详的睡脸，一刻也不舍得合上眼睛，这是他们十多年来难得仅有的如此亲密无间的时刻。
多庆幸不二睡着了，否则手塚只能硬起心肠再次把他推开。此刻，手塚觉得自己的心，忍不住地雀跃欢喜，柔软轻盈，如在云端。
愿此生能与你共缠绵，直到天荒地老。
于是一夜无眠。
乾也一晚上没有睡好。一大清早，他的电话就几乎被打爆。
庆祝会上的事果真被爆了出来，以八卦闻名的小报《星日报》今天的封面以及头版头条都刊登了“人气新星不二周助和雪乃麻美因戏生情！”的大幅照片和醒目标题。公司高层、记者、朋友纷纷打过来电话，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二也被电话铃吵醒了。
他酒量一般，仍然有些宿醉的后遗症，半梦半醒间，一只手开始乱摸乱抓，想断掉扰人清梦的来源。然而手碰到了什么东西，指间的触感却是柔软而温热的。再一摸，好像摸到了人的头发，发质微硬……
有人在我床上？！
不二瞬间清醒。惊恐地转过头，就看到手塚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纵然是不二，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保持淡定，瞳孔急遽缩小，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手塚。
“为什么你……”
手塚抬了抬手臂，不二随着他的动作，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正牢牢地粘在上面。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自己枕在手塚的另一只手臂上，恰好还是不二最着紧的手塚的左手，自己的大腿，也和手塚的一条腿缠在一起。
以最近手塚对自己的态度，不二是不会相信他会主动和自己同床共枕的。
见两人身上都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原因不言自明。
“呃，”不二尴尬地松开手，坐起身，“抱歉，好像我给你添麻烦了。”
自从上次被拒之后，不二对着手塚，一直都是这样客气生疏的语气。
“没事。”手塚简洁地回答。
“你的手没问题吧？”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手塚抬了抬胳膊：“有点麻，过一阵应该就会好了。”
不二点点头，转过身背对着手塚去拿床头响个不停的手机，嘴角边控制不住地勾起弧度。
原来是因为手塚在身边，怪不得昨晚一直都在做很幸福很幸福的梦……
幸福得都不愿意醒来，睁开眼看到手塚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仍在梦里。
手机屏幕上已经有数个未接来电。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一大早的。”不二有些惊讶地嘟哝道。
手塚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睡得有些凌乱的衣服：“乾昨晚没走，你可以出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两人一起走出去，乾正在客厅里，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大概经过多个电话轰炸，表情十分不耐。
一见他们两人，就出口戏谑：“起来了，昨晚睡得怎样？”
手塚理都没理，直接走进了浴室。
留下不二瞪着乾：“你怎么也不帮我一下，害我这么丢脸。”指了指手塚的背影，然后翻了个白眼。
乾冷笑一声，把电脑屏幕转向不二：“你昨晚丢脸的可不止是这样，快感谢我吧，我帮了你大忙。”
《星日报》放出来两张照片，一张是麻美壁咚不二，另一张则是更为劲爆的女生靠近、两人几乎接吻的画面。
现在乾的电脑屏上显示的就是这两张。
不二吓了一跳，脑海里仔细搜索却已经没有了当时的记忆。
“这是怎么回事？！！”
乾叉起双手：“还用问吗？你被人表白了，还差点被强吻了。”
不二扶额：“雪乃桑是认真的？”
“如果说醉后吐真言的话，那么就是了。”
由于事前已经有所准备，当这条八卦在社交网络上迅速发酵之际，V社的公关稿也随之出炉，官方澄清是大家杀青宴上酒后开的玩笑，雪乃小姐是不二非常欣赏的女艺人，但二人仅是普通的同事及前后辈关系，并无男女私情。
麻美所在的公司也很快做出了回应，表示是现场大家玩国王游戏，麻美领罚，才被拍到了那样的照片，并训斥了偷拍的狗仔指鹿为马。
与此同时，不二的粉丝也一致在新闻的评论栏下回复这是不实传闻——事前，乾已经找过不二的粉丝会负责人，给她们做了预警，粉丝会连夜商量出了舆论的应对方案。
一切看似就要有惊无险地度过，然而，到了下午，情形急转直下。
网上突然传出雪乃麻美生病住院的消息，具体的原因没有公布。乾打电话给麻美的经纪人慰问，对方却挂掉了他的电话。
“这算什么意思？事情还是他们搞出来的。”乾有些不高兴。
今天没有别的通告，乾也就留在不二家当手塚和不二的电灯泡。不二亲自下厨，给三人做了意大利面，这是不二仅有的能拿得出手的料理。
正吃着，他们就听到了敲门声，从猫眼里看出去，竟然是警察来访。
“你好，不二君，抱歉冒昧打扰。”来人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山下警官，年纪不大，态度很客气。
不二请他在客厅坐下，倒上一杯茶，也在警官对面坐了下来，手塚和乾在另一边陪同。
“请问找我什么事？是上次的犯人有线索了吗？”不二不安地问。
“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这么说。”
山下警官拿出一个资料夹，戴上手套，从里面掏出用塑封袋装着的几样东西。
“请看下这些东西会不会让不二君想起什么。”
不二一看，那是几张照片，照片的主角都是不二，但是场景不一样，有在片场拍摄的、有在车库准备上车的、有他戴着墨镜和帽子去咖啡馆排队买咖啡的。
瞬间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有人在跟踪我？”
山下警官点了点头，再拿出一张同样用塑封袋装着的A4纸，不二只看了一眼，表情顿时变得极为严肃。
那是一封恐吓信，就像很多小说里描述过的那样，用从报刊杂志上剪下来的文字，拼成一句话——
“你配不上悠希，去死吧。”
下面是一张麻美的彩图，但脸的部分被划得稀烂。
“今天上午，雪乃小姐在自家玄关前发现了这封信，应该是有人从门缝塞进来的。雪乃小姐受到了惊吓晕倒，现在在医院里，她的母亲报了警。”
原来这就是麻美被送进医院的原因，以及为什么她的经纪人会挂掉乾的电话。
不二很理解，像麻美那样柔弱的女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恐吓。
手塚紧紧地皱着眉头，他没想到在他的保护下，竟然也会发生这种事。跟踪者似乎有一定的刑侦基础，才能避开手塚的视线从而不被察觉。
“你不用自责，就这些照片看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被他袭击得手了。”不二感觉到了手塚隐隐的怒火，出声安慰道。
山下警官也表示：“这些照片应该是用长焦镜头远距离拍摄的，颗粒很明显。而且犯人非常谨慎、反侦察能力很强，上次袭击不二君、这次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恐吓信送到雪乃小姐家中，我们两边的现场监控都看了，犯人在着装上隐藏得非常巧妙，到现在我们甚至无法断定是否同一个人犯案。”
不二倒是表现得很淡定，他冷静地分析：“就这几张的场景看，犯人应该很清楚我的行程，照片曝光不足，说明应该在比较暗的地方拍摄……”
“不二君还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吗？”山下警官问。
“让我想想。”不二托着下巴仔细地观察那几张图。
“这张，”手塚的手指动了动，指向第二张照片，也就是在车库拍的那张，“这是在不二家楼下的车库。”
“真的吗？”山下警官激动得跳了起来。
“是真的。”不二指着车子后方的墙壁，虽然只拍到了一点点，而且极为模糊不清，但也还是能看到踢脚线上方约20公分处，有个不明显的蓝色刮痕，“大概就在两周前，有一次我自己开车回来，一不小心倒车倒过了，撞到了墙壁，蹭掉了一点漆。”
山下警官握住拳：“所以这张照片就是这两周内拍摄的，只要调小区这段时间的出入记录就可以锁定犯人了！”
不二住的是高档小区，门禁非常严，一般外人进不来。
“我看未必。”手塚出声，“出入记录的话，不一定会包括业主。我建议你们同时把这个小区的所有人员，包括业主、租客、雇佣工人、来访者的资料都收集起来，交叉对比一下有谁同时具有侦查和摄影背景。犯人很清楚怎么伪装自己，而且躲过了多个摄像头死角，我认为他应该受过专业培训，以及要经常携带300mm以上的长焦镜头而不受怀疑，恐怕也从事过摄影相关工作。”
“谢谢您，您说得非常对，我们会立刻展开调查！”山下警官向手塚投来近乎崇拜的眼神。
虽然是日本的警官，但是德国安信公司早就在世界范围内声名赫赫，国际刑警组织也经常请他们帮忙，安信公司派出的保镖，个个都是精英级人物，而手塚，看上去就是一副格外让人信服的样子，也难怪山下会如此反应。
“如果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们。谢谢您的配合，您提供的信息非常宝贵。这段时间，也请注意好您自己的安全。”
山下警官向三人一鞠躬，然后就收拾好证物，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是我连累了雪乃桑。”不二有些沮丧地倒在沙发上，“如果她被犯人袭击，就是我害了她。”
“不是你的错。”乾安慰道，“别把什么都揽上身，你也是受害者。”
“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手塚干脆利落地说，语气中带着怒意，“我一定会阻止那个人。”
不二察觉到手塚话语中的微妙之处。
那个人……
手塚是已经心里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难怪最近都相安无事，原来犯人没有放弃，一直在暗中观察。”乾若有所思，“手塚，你刚才是不是还有所保留？”
“不，我现在得到的信息，跟你们是一样的。”
这时候，不二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
“喂，是不二前辈吗？”怯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的。”不二闭了闭眼，“雪乃桑，我很抱歉……”
此时他感觉到手塚和乾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女生很快地打断他，“是我……是我给不二前辈造成了这样的麻烦，我……我活该……”
麻美已经泣不成声。
不二的心瞬间软了下来：“雪乃桑，现在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有的，”女生似乎是鼓起了勇气，“不二前辈，能请你到医院来看我一下吗？”
挂掉电话，不二站了起来：“阿乾，我现在要去一趟仁川医院。”
“这个时候？”乾瞪大眼，“好不容易才把舆论平息下来，你是要去坐实传闻吗？”
“雪乃桑是因为我才住院的，我应该要去探望她。”不二坚持。
“可是你不怕更加激怒犯人？”
“有警官在医院守着，应该没问题。”
“我陪你去。”手塚说，“我也有事要问这位小姐。”
“那好吧，”乾摊开手，“二对一，你们赢了。”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